“你现在就像一个背信弃义的三姓家奴……我怎么知道你不会在失势之后反咬我一口?”
“义?你是认为将我抓到这又放过我,让我变为如今这般,精心栽培的那个人对我有什么恩典吗?哦,我是说,当然……当然tm的有,所以我理所当然要去报答……至少,之前他其实还不错,你知道吗?他已经是在地下相当宽厚的一个人了,但是那是因为他还有骄傲,他还有地上人的习气,那种虚伪的端着。”
咒骂与夸赞混在了一起,恰尔的声音间时不时穿插着一些抑制不住般的低笑,他走到那两具尸体身边,高高在上地把脚踩上去,啪叽。
触感意外的真实,就像踩在骨头和肉的编织物,事实上,人类,乃至一切生物不本质如此么?
“但是他没有了,小姐,我说他是自己死在下水道的,你知道在地下这边自己死掉一般代表着什么吗?”
“当然,自杀的永远不是自杀的,还活着的可能早就病死,意外却反而可能由自己制造……黑话什么的,都是欺骗小孩子的玩意儿。”
“我们的组织,如你所见,丢掉了本盘,他……斯诺克,靠生命为我们赢得了一丝生路,他不是真的为了老大或者我、哦,又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兄弟情,而做出这一切的,他的唯一要求就是我们要赡养他的家人。”
以长长的一段话解释着这一幕发生的起因,恰尔蹲了下去,然后。
他一刀砍下了那尸体的头。
流淌的鲜血,腥臭的味道,宛如屠宰场一般让人厌恶的血腥画面……以丑恶为基调,竟因太过野蛮又粗暴,生成了几分野性的美、啊,可以这么夸赞?
戴着头巾的男子想着这一点,将它与那落魄贵族的装模作样联系一起,挑着眉想着。
“事实上,是个聪明又愚蠢的主意,如果是之前的老大,说不定真的会这么做,一个女人和一个小屁孩在地下只会是被掳掠的羊羔,被开膛破肚、被压榨致死……哦,这还算好,可怕的是被拿去‘用’了,你懂的、老大叫我们来杀了她们甚至也还算好了,虽然之前来说,他说不定会给点小钱,打发她们到上面去。”
但是显然残疾与一朝落入底层的痛苦、以及,在这一切后忽然又回到顶峰的反差真的会引起人的疯狂。
这一系列的报复行动已经足以证明这一点。
“所以,兔死狐悲的我,和兔死狗烹的他,你选哪个?”
最后一句倒是简洁。
拽着头发把那颗头抓起来,戴着头巾的男子带着阴沉的笑容,看向面前的魔法师少女。
他可真像个经典的反派。
一时联想起了城中流传的花边趣闻或者传奇小说,艾卡努力忍住自己古怪的表情,然后耸耸肩。
她说:
“……说这些合理性,最后一句就够了,但是,你到底打算怎么做?”
“啊,请听……”
……
萨里认为,至今为止,自己的人生就像一场糟糕的协奏曲。
没有独奏、合奏、配合,有的只是彼此不断的争执与拉扯,令人厌倦的杂音,就连些许本身悦耳的音符,也被其他噪音而掩埋了……
身为侯爵的次子,事实上,他曾经有着光彩的过去,美女、美酒、以及古典乐。
直到先王——俄瑞安迪王开始清算,然后,他就被作为了一名牺牲者,为家族的一系列穷尽奢靡的账目负了责,最为可笑的是,他甚至是家族中最为清心寡欲的一批人。
理所当然的,萨里并不甘心,于是。
他既失败,又成功了。
他真的开始染上了阴谋的气息,也掌握了一些糟糕贵族的癖好,勾结这群混蛋家伙搭建了一个又一个混蛋娱乐点,麻痹神经与廉耻,以他人的生命与尊严为娱乐。
当王国查来时,他一泻千里……那些家伙当时一言难尽的表情至今想起来也让人感到新鲜,他甚至还拉了自己的哥哥下水,说来也新奇,当他清心寡欲时,那些人会将自己的污点像粪便一样砸在他的身上,当他当真污点重重,又勾结深厚之时,为了不因牵连而掉脑袋,那些人反而开始了为他打掩护。
但是萨里还是清心寡欲的,他从来、从来不自己碰这些,他试图将自己变为一个阴谋家,一个善于权衡的商人……但是很可惜,他终究、或者说他的家族终究失败了。
很快他就出卖了灵魂,来到了这个在那些狐朋狗友口中流传已久的地下,他小心地讨好着他人,利用着这一切资源,萨里深切地知晓着那些看似深厚友谊的不稳定,他的一切最先都是建立在钱财和身份身上的,一旦失去这些,那些环绕他的莺歌燕舞便会树倒猢狲散。
所以。
他很快地转换了自己身份,从一个明面上很适合一起花天酒地的浪子,变成了一个很方便处理不干净事的垃圾箱。
当萨里第一次去找旧友的时候,那个人热情款待了他,但萨里没有接受,当他笑嘻嘻地拿出一堆没有经过鉴定的血钻,那个旧友的眉毛轻轻一挑,以自己需要上厕所的理由先退出去了一会,然后重新、更加热情地招待了萨里。
真可惜,萨里不是瞎子,轻易地看见了一些守卫的离去。
他不相信友谊,但投其所好的确是恒久“友谊”的必备。
……尽管如此,他也不是完全不曾相信过一些仔细想来蠢得要死的虚幻东西。
像是那顶礼帽,那件礼服,以及他一直很喜欢的协奏曲……乃至于久远回忆中,自己小时候曾经一度喜爱过的小提琴。
现在的萨里刚刚回到家,他看着手中的一枚怀表,默默计算着时间。
差不多了。
将怀表咔地一声合上,萨里以那仅剩的一只手抓住刀,慢慢地往门口走去,望着那一片暗淡的街道。
这腐朽又毫无生气的街道,比起以往更加弥漫起了咸湿的气味。
萨里回来的时候感受到了那远处的动荡,他当然知道,那是恰尔和艾卡攻击金那一营地的动静,他一眼就能看出那魔法师的非凡,因此毫不怀疑她能否对付那看似强大的敌人,更何况,若是没有成功,或许也不是什么坏事。
他已经跌到谷里,死去也不过是回归原点。
“……”
但他也不是没有深刻怀疑与防备之事。
“踏。”
脚步声。
随着那逐渐走近的脚步声,萨里的鼻尖也逐渐嗅到了越发浓郁的阴冷血腥味,不止一处,但,的确,有一处格外鲜明。
随此而来的是一群争吵嬉笑的人,闹哄哄,脏兮兮,他们是他找来的小喽啰,尽管他们的动静是如此嘈杂,萨里却像是没有看见这群傻子一样。
当然他不会把这群小垃圾放在眼里,他们又能做出什么呢?带头的那个戴头巾的男子算是稍微能给他点印象,但,终究也如其他人一般,无知、贫穷、缺乏教育与智力,像是一群褪了毛的动物。
他心中忽然升起一丝自傲,但马上又沦为屈辱,中年男子不自觉地轻敲着手中的刀,然后很快……
他那脏兮兮的蓝眼睛捕捉到了自己等待已久的身影,同样的确被泥泞所包裹着的人,身上也沾满了血——特别是她手上还提着一颗枯败的头颅,但萨里就是忽然感到了一丝清凉……很快化为冷意,但却同时也生成了一丝怪异的同伴感,当他看见那颗头颅的时候,这种感觉尤甚。
看看,在这地下,没有人能保持纯洁无垢,毕竟是和一群烂人混在一起。
萨里心情愉快,他轻哼着一曲小调,戴上那顶礼帽,迎接上去,开口:
“漂亮的一次工作。艾卡小姐,我非常荣幸您真正加入了我们的行列……”
伸出一只手,他做出亲昵的姿态来对待这位手染血腥的魔法师,离开昔日的光辉不是什么好体验,他深切知道这一点,因此,才格外亲近这一人……往好想想,说不定自己还能跟这人结成什么亲密关系呢?
如此想着,老大仔细端详起了这个名为艾卡的魔法师少女的容貌,从那层层的污秽的包裹下,那到底……
忽然,他感到有一些不对,这副容貌,以及那清亮的眼睛……不,不对,这不是一双刚刚杀死一对无辜母女的人该有的眼睛……甚至……
“……”
没有发出质问,老大默默让开位置,让艾卡进到屋子里面去。
桌上早备好了两包茶,一包,是上等的古雷德公国特产,一包,是上等的蛇鼠乡特产、一滴就能毒倒一头巨猛犸的奇毒,但,却是有解药的,只是若是不服用解药,便会一直让受害者感到骨骼断裂般的痛苦。
看起来他最终还是得启用后者……
“我说过,我对你说的这些都不感兴趣。”
只留下这么一句话,艾卡似乎毫无察觉地朝着里面走了去,然后很快,她坐到了客厅里面,也看见了拿两包茶。
“所以我的报酬才这些?你不觉得这太多小气了吗?”
“但是你也应该不对这些感兴趣,马上,马上,他就会来找我们了,我相信几乎会和你们一起到达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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